来源：金融虎

作者：乐金

前言：今天是2019年的最后一天，是的，现在还是今年，无论今年过的有多艰难，今天过后，都将成为过去。感谢大家长期以来对金融虎的关注与支持，崭新的2020年即将到来，虽有迷茫，但仍心怀希望，因为生活总是美好的。2020年以后的每一天，愿你和我，都能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自进入2018年下半年以来，关于P2P员工需退缴工资、奖金等话题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到底该不该退，警方追缴是否合理？虽有争议，但答案也很显然。每家平台的案件性质不同，警方通告追缴，自有其合理性。针对追缴退赃，金融虎近日来对此特别作了较为详尽的盘点统计，今年下半年至今，警方针对涉嫌非法吸存的至少26家P2P理财公司发布了追缴通告。

金融虎注意到，几乎所有的追缴通告都提到了这一点：

为依法惩治非法吸收公众存款、集资诈骗等非法集资犯罪活动，维护国家金融管理秩序，保护受害者的合法权益，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和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关于办理非法集资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等有关法律规定，公安机关郑重告诫涉嫌非法集资的行为人员，根据法律法规规定，及时退缴赃款的，可以依法从轻处罚；其中情节轻微的，可以免除处罚；情节显著轻微，危害不大，不作为犯罪处理。凡在通告规定期限拒不退缴赃款的，公安机关将严肃依法追究相关法律责任。

据了解，今年1月30日，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联合发布的《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关于办理非法集资刑事案件若干问题的意见》中明确：办理非法集资刑事案件，应当贯彻宽严相济刑事政策，依法合理把握追究刑事责任的范围，综合运用刑事手段和行政手段处置和化解风险，做到惩处少数、教育挽救大多数。

意见提到，要根据行为人的客观行为、主观恶性、犯罪情节及其地位、作用、层级、职务等情况，综合判断行为人的责任轻重和刑事追究的必要性，按照区别对待原则分类处理涉案人员，做到罚当其罪、罪责刑相适应。重点惩处非法集资犯罪活动的组织者、领导者和管理人员，包括单位犯罪中的上级单位（总公司、母公司）的核心层、管理层和骨干人员，下属单位（分公司、子公司）的管理层和骨干人员，以及其他发挥主要作用的人员。对于涉案人员积极配合调查、主动退赃退赔、真诚认罪悔罪的，可以依法从轻处罚；其中情节轻微的，可以免除处罚；情节显著轻微、危害不大的，不作为犯罪处理。

针对追缴退赃，据金融虎盘点统计，今年下半年，警方至少对涉嫌非法吸存的26家P2P理财公司发布了追缴通告。其中，好车贷、信和财富扬州分公司、元泰金服、六顺资产等4家均已超过了退缴期限。信和财富扬州分公司、有融网、正言名、人人爱家金融、世纪贷、爱福家、余易贷等7家公司包括部门主管、普通员工、业务辅助人员、其他为吸收资金提供帮助人员，均限于2019年12月31日止退缴奖金、提成等非法所得。也就是说，今天是这7家平台员工退缴期限的最后一天。

此外，还有6家平台的退缴期限在2020年1月30日至3月31日期间。具体来看，庆协投资限于2020年1月30日止，投融家（萌小薪）、鑫合汇限、中融天成限于2020年1月31日止，金诚财富限于2020年2月15日止，国泰众和、新琨渤科技限于2020年2月28日止。爱达财富最晚，限于2020年3月31日止。

在金融虎统计至的26家须员工退缴的P2P平台中，还有合时代、投之家、钱富通、钱罐子金服、中金黄金、叮咚钱包、金融圈、发财树和银都控股等9家平台并未在通告中明确退缴截止日。具体参考下表：

对上述平台的投资人而言，相关人员退还的资金越多，对返还更为有利。但对相关平台的部分员工而言，无疑“苦不堪言”，其实不难让人理解。此前，多位知名律法专家针对P2P员工追缴问题发表了观点。金融虎整理出几点，供大家参考。

针对P2P向员工追缴问题，法学博士、金融学博士后、高级经济师顾雷曾发表“对P2P机构转型小贷公司的几点反思”一文提到，对P2P机构涉案人员按照分类原则区别对待。按照2019年1月30日，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和公安部发布的《关于办理非法集资刑事案件若干问题的意见》，重点惩处非法集资犯罪活动组织者、领导者和管理人员，包括单位犯罪中的上级单位（总公司、母公司）的核心层、管理层和骨干人员，下属单位（分公司、子公司）的管理层和骨干人员。而对于参与非法集资的普通业务人员，建议不再作为直接责任人员追究法律责任，只追究组织者、领导人的刑事责任。

顾雷认为，我们应该体现出“区别对待”刑事政策，不要再像以往的“惩罚有余而宽大不足”，对于涉案人员积极配合调查、主动退赃退赔、真诚认罪悔罪的，可以依法从轻处罚；情节轻微的，可以免除处罚；情节显著轻微、危害不大的，可以不作为犯罪处理。如此，不仅有利于社会的安定团结，更有利于互联网金融市场的稳定发展。

中国银行法学研究会理事肖飒曾表示，警方的要求是合法的。暴雷网贷平台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等，公司从一开始就从事非法业务或业务的绝大部分是非法业务，因此，由非法业务所得来的非法所得应当追缴。如果销售人员明知自己工作的平台并非“中介”型P2P，存在自融、资金池等问题，那么其在平台赚取的提成应当全额退还。只有返利渠道和P2P平台构成共同犯罪的情况下，公安机关才有权利追缴佣金等费用。而构成共同犯罪需要同时满足3种情况，一是该P2P平台必须构成非法集资类的犯罪；二是提供渠道服务的行为人，必须在提供服务时就明知P2P平台存在犯罪行为；三是P2P平台用赃款支付佣金。 

京师（重庆）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刑事专业委员会主任盛宏文在接受上海证券报采访时提到，严格来说，这些平台已改变了P2P的本质，涉嫌非法集资。员工的工资奖金都属违法所得，清退是合理的。但也要看员工是否知情，例如，公司保洁等岗位的员工不知情，其薪酬收入不属于违法所得，可以不退还工资。而平台中，具体参与业务的工作人员，如果也有证据证明自己确实不知情，也可以此为理由申请不退还工资。这里要区别对待涉案人员。一般而言，若理财公司被立案违法，但员工不知情，也不会承担主要责任。

另据澎湃新闻报道，尚公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赵志东律师认为，奖金、提成、佣金具有奖励性质，要想取得这些奖励必然需深入开展P2P平台的相关业务，大概率实施了非法集资行为或帮助行为。因此该部分金额应予以追缴不存在异议。但是工资是用人单位依据《劳动法》等相关法律法规对员工的劳动支付的报酬，性质特殊，因此，本问题的核心在于涉案工作人员的工资是否属于违法所得。

目前有两种说法：第一种观点认为应当追缴。根据上文援引的《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刑事裁判涉财产部分执行的若干规定》第十一条第一款规定，涉案工作人员为公司提供劳动，公司具有向员工支付报酬的义务，因此也可以认定为一种债权债务关系，符合第一款的追缴条件。因此应当追缴。第二种观点认为不应当追缴工资。理由是2014年《关于办理非法集资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中只规定了：“向社会公众非法吸收的资金属于违法所得。以吸收的资金……向帮助吸收资金人员支付的代理费、好处费、返点费、佣金、提成等费用，应当依法追缴。”其中并没有提到“工资”。另外，如果认定了属于单位犯罪，那么处罚对象为单位及其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其他员工不应为单位的过错“买单”。

赵志东认为，第二种观点有明显的逻辑漏洞。“既然从公众手中吸收的资金都属于违法所得，那么无论这笔钱用在何处都不会改变其‘赃款赃物’的性质。另外，如果工资不再追缴之列，那犯罪分子将工资大幅提高，不再单独设立佣金和提成，不就完美规避了追缴风险吗？这显然不符合立法本意。涉案工作人员的工资也应退缴。”

需要指出的是，此前，有P2P平台理财经理拒不退赃被采取措施已有多起执行案例。今年11月11日，深圳公安局南山分局在对“世纪贷”案的通报中提到，对平台公司高管、业务骨干等相关人员开展全面调查，并传唤多名曾拿高额业务提成、奖金的员工到公安机关配合调查。其中，对客服部负责人黄某(女)依法采取取保候审强制措施，并收到黄某退回的3万元提成、奖金；收到客服部凌某退回的5万元提成、奖金。

更典型的是安徽P2P平台安捷财富和智佳金服运营方大志集团的案例。2018年10月22日，合肥市公安局庐阳分局通报称，以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依法对15名拒不退赃的原大志集团理财经理采取了刑事拘留强制措施。并明确，下一步将继续加大对拒不退赃的理财经理、为大志集团非法吸收公众资金提供帮助的非法获利人员以及协助转移涉案赃款人员的打击力度，全面追缴非法所得。

2018年11月7日，合肥市公安局庐阳分局发布通报显示，新增追缴理财经理非法所得137万，对积极退赃、配合调查的12名理财经理办理取保候审手续，对拒不退赃、不配合调查的4名理财经理依法提请检察院批准逮捕。同年11月22日，警方通报显示，依法对拒不退赃、不配合调查的4名理财经理执行逮捕。